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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女》:選擇面包而放棄愛情的女人,能否如愿以償生活無憂?
2023/02/11

23歲時,張愛玲創作了《金鎖記》。

這篇小說一經發表就大受好評,可是,張愛玲卻對這部廣為流傳的作品并不滿意,于是,45歲時,她又在此基礎上出版了新的小說《怨女》。

同樣的題材,只是換了一個殼子。

那麼,22年過去了,張愛玲為什麼要寫一個重復的悲劇呢?

大家好,今天為您帶來張愛玲的作品《怨女》。

柴銀娣人稱「麻油西施」,眉心一枚梭形的紫紅痕,顯得俏皮又嫵媚,然而漂亮有什麼用,父母早亡,哥嫂當家,無人護她,美貌就如同身邊帶著珠寶逃命,危險又無用。

附近店鋪的男人,拿她開玩笑,舔著臉捉弄她。

木匠半夜來找銀娣打麻油,卻是一雙手拉著銀娣的手不放,恨得銀娣拿油燈燙開木匠的手。

這樣的生存環境也造成了銀娣潑辣不服輸的性子,一張嘴污言碎語,讓旁人不敢隨意欺辱她,所以盡管銀娣生得雖花容月貌,媒人也沒踏破門檻。

再加上哥嫂又一直把銀娣當做賠錢貨,不想辦嫁妝,就一直拖著銀娣的親事,心里還打算著要把銀娣嫁進有錢人家。

姚家是當地有名的望族,祖上是做官的,姚家大少爺和三少爺都娶妻了,唯有姚家二少爺還沒娶妻。

這其中有什麼門道,銀娣的哥嫂可不會在乎,偷偷地背著銀娣,讓媒婆吳家嬸嬸來家里相看銀娣。

銀娣自然不樂意,又哭又鬧,哭她的爹娘,鬧著要尋死,才讓哥嫂不敢再提。

其實銀娣心里想著的是對面藥店的小廝小劉,小劉人高高的,很愛干凈,長得也很漂亮,可惜人膽小了些。

小劉最大的示意也只是偷偷地在銀娣買藥的包裹里放了一大包白菊花,銀娣不怎麼愛喝滾水泡白菊花,卻是每天都要泡一杯,看一朵朵小白花在水中浮沉,心里盼著小劉早點遣人來娶親。

好不容易等到了,銀娣卻在抉擇中選擇了富貴的姚家。

銀娣的外公外婆和小劉是一個村子的,受了小劉母親的囑咐,特意上門說媒。

只是銀娣看著外公外婆年邁窮困,在銀娣家里連干三碗飯的寒酸模樣,讓銀娣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若是嫁給小劉,那將是什麼命運?

她要跟著小劉母親在鄉下種菜,在澆糞的黃泥地上揮灑汗水,在黃泥墻的茅屋里伺候小劉的老母親,一年里只看得見四季變化,直熬得成了個老婦人為止。

小劉又不是個會鉆營的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一輩子小廝,只能成為銀娣哥嫂的窮親戚,何況她這樣的美麗,別人只會笑話她嫁得不好。

而來給姚家二少爺說親的媒婆吳家嬸嬸有一張巧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在媒婆嘴里,姚家二少爺就只是眼睛有些不方便,其他的樣樣都好,學問好,又和氣又斯文,只要銀娣愿意嫁過去,就是二房當家太太,三茶六禮,紅燈花轎,一樣也少不了。

又有哥嫂在一旁幫腔,銀娣心里才下了決心,應允了姚家這門親事,她實在不想再受沒有錢的苦楚了。

殊不知,這門婚事,銀娣一葉障目,只看到了錢,卻不知道二少爺這個人,前雞胸后駝背,張著嘴,吊梢眼,就如同廢人一般只能癱著。

三朝回門那天,眾人才知道銀娣竟嫁給了這樣一個殘障人,都怔了怔。

銀娣心里也是苦的,「她像是死了,做了鬼回來」。

可是哥嫂的麻油店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原先的房間搬空了所有東西,只剩下一張空床,孤零零的,銀娣不由哭了起來。

銀娣的嫂子自然勸慰著,生個孩子,熬著,以后自然有享清福的份。

可這眼前怎麼辦?

聘禮不過六金六銀,辦喜事冷冷清清的,連傭人都看不上眼。

原本老太太是不讓三朝回門,借口說二少爺身體不好,銀娣心里哪里能慪住氣,不讓三朝回門,是當她是姨太太嗎,她以后在姚家哪里能抬起臉?

為了這,新婚夜里沒跟二少爺說一句話的銀娣,才開口向二少爺哭訴他們家都看不起自己,才贏得這三朝回門的機會。

但是這些也都是銀娣自己的選擇,選擇溫飽,選擇富貴,剩下的不如意也只能自己承擔。

銀娣的出身本來就低,家里也沒什麼助力,雖然二少爺是個身體不好的人,但在姚家人眼里,到底還是銀娣高攀了。

老太太是一家之主,不太搭理銀娣,頂多問聲二爺身體怎樣。

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一天到晚開玩笑,銀娣若在旁說句笑話,她們臉上就很僵,仿佛她說的有點不上品。

好像唯有三少爺沒有那種對銀娣居高臨下的鄙夷,嬉嬉笑笑的,曖昧至極。

銀娣碰上跟三少爺獨處時,便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挨的那樣近,覺得周遭都堆滿了東西。

三少爺浪跡花叢,調戲女人的功夫手到擒來,即使是對自己的嫂子銀娣,也是先上一波甜言蜜語,瞇著眼,壞壞地笑。

對于銀娣來說,她的丈夫,如同死人一樣,軟趴趴地躺在床上,還抽食鴉片,事事不上心,只有三少爺,是她能在這深宅里觸摸的健全男人。

于是她動了心,洗了澡穿著大紅肚兜,在冷風里低聲唱起《十二月花名》,想要吸引三少爺的注意。

三少爺卻走開了。

多情的人最是無情,本就是隨意的肢體接觸與言語挑逗,這情場浪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銀娣對于愛情的渴慕終是一場空。

她只能努力在這深宅里活下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

銀娣的肚子也算爭氣,頭胎就生下來個男孩子,老太太很高興,特意請了銀娣的嫂子來照應。

銀娣的心里也多了幾分歡喜,她把家里貴重東西一樣樣地給嫂子看。

紅大木床,新款的賬檐,十錦架子,云頭式白銅環,金絲花籃,金鎖,銀鎖。

如同一個雕花囚籠,是銀娣的全世界。

哥嫂反而成了銀娣的窮親戚,需要靠銀娣的接濟,可是銀娣的月例銀子只有幾塊錢,只能拿出自己的頭面首飾出來,讓哥嫂賣了換錢。

提籃盒下屜里放首飾,拿出拿進,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由嘀咕起銀娣的做派,抱怨家里遲早有一天被銀娣的窮親戚搬空。

其實哪有那麼夸張,銀娣只是拿自己的首飾補貼給哥嫂,又不是偷拿家里的財物。

偏偏碰著三少爺個混不吝的,整天敗家,見著啥能變錢都拿去典賣。

這下子一群勢利眼們便要污蔑是銀娣娘家人偷了,反正她們家窮。

這就是身邊有個身份低微的人的好處,什麼臟水臭水都往她身上潑,什麼爛骨頭破瓜都往她身上扔,她解釋了還沒人聽,因為她似乎只有有一個動機:窮。

銀娣有些心如死灰,她上吊了。

她知道旁人不會因為她死了,就看得起她,可是不死,還有什麼活頭,黯淡無光的日子,她過夠了。

可惜,銀娣并沒有死成,二爺看見了,叫人把她救了下來。

好死不如惡活,銀娣跟著二爺抽上了鴉片,也算有個消遣,就這樣也熬過了十幾年,熬走了丈夫和婆婆。

終于輪到分家的日子了。

銀娣揭開蓋碗站著喝茶,只覺得一顆心在熱茶里撲通撲通地跳。

九老太爺是分家的公證人,做事卻并不公正,看二房孤兒寡母的,便分些田產,股票和金銀這些值錢的,都圈給了大房和三房,連老太太遺留下來的首飾也是落在三房身上。

銀娣硬著頭皮,叫嚷著自己太吃虧了。

可惜,便是銀娣再如何鬧騰,分家還是按著九老太爺的規矩來的。

但總算是脫離了大家庭,有了自己的家了。

銀娣買下了衖堂里的老式洋房,光線暗沉,也不怎麼布置,省錢是一方面,也有不愿意暴露自己喜愛的原因,深怕別人嘲笑她是暴發戶。

在哥嫂面前,倒是沒那麼多忌諱,絮絮叨叨地就聊起了她這房子,田產,基業。

銀娣的哥嫂也是有想法的,銀娣如今過好了,也該多幫扶娘家,自家的女兒阿珠跟銀娣的兒子 玉熹同歲,倒是可以配對。

銀娣哪里看得上,她的兒子,雖是那個哮踹病丈夫的種,也是從小身子弱,有哮喘,卻是她生命的延續,愿意整日跟她在家里廝守著,銀娣也就不急兒子的婚事。

這樣的日子也能安逸地過下去,銀娣卻沒想到三爺竟有一天能來上門找她。

說說笑笑間,三爺就露出了狐貍尾巴,要借八百塊錢。

面對得不到的男人,女人終究是心軟,銀娣還是借了錢給三爺。

年底的時候,三爺被人逼債,又來找銀娣了。

他也不開口,靜默地坐著,等著天色越來越暗,銀娣要去開燈,三爺 忽然迸出一句「別開燈」。

銀娣詫異地笑了,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

在黑暗中,銀娣的眼睛不能望見三爺的眼睛,害怕兩邊都是假裝,但是她那兩只冰冷的手握在三爺的手里,卻是真的。

然而這樣的溫情卻是假象,向三爺追債的人找上門來,一定要三爺還債。

銀娣霎時明白這是做成的圈套,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圖錢,她又拿出她從前的潑辣性子,揚手當著眾人的面打了三爺一個嘴巴子。

哪知三爺懷恨在心,開始誘拐銀娣的兒子 玉熹吃喝嫖賭,浪跡堂子里。

銀娣知道了,先是追問,玉熹低著頭不答,銀娣哭鬧起來,叫人看著不讓玉熹出門玩。

可是孩子大了,又是年輕人,想溜出去玩,全世界都好像站在他那一邊。

其實銀娣情愿兒子玉熹如他父親一樣,一輩子窩在家里,韜光養晦,即使時代在變,現在不興考秀才了,銀娣還是請了老先生在家教兒子古文。

她就像個守舊派的老頑固,一輩子清規戒律困守住了自己,也想著去困守住別人。

為了把玉熹留在家里,銀娣開始張羅玉熹的婚事。

雖說他們是有門第的人家,銀娣的出身低,早死丈夫又是個無能的,媒婆物色來物色去,說了無為州馮家的一位小姐,長得不算好看,卻是門當戶對。

玉熹對這門親事倒無所謂,他想著他結婚了,算是大人了,可以自由出門了,就當是哄母親銀娣高興。

銀娣也許諾以后給玉熹娶個漂亮姨太太,結親還是要正經人家的。

卻沒想到新娘子長得十分不好看,玉熹撩完紅蓋頭,轉身就走了。

銀娣也不心疼兒媳婦,一有機會就低聲給兒子說:

「噯呀!新娘子怎麼這麼丑?這怎麼辦?怎麼辦?」

銀娣不僅在兒子面前挑撥離間,對兒媳也是毫不留情,指揮起來毫不含糊,左不過是媳婦熬成婆,繼續煎熬下一個。

好像家里進了外人,母子倆反而更親近了,同仇敵愾般,,常在煙榻上唧唧噥噥。

「他們在一起覺得那麼安全,是骨肉重圓,也有點悲哀。」

母親不像母親,兒子不像兒子,整天就醉在鴉片上,看煙霧繚繞。

有一回,銀娣還在牌桌上埋汰起兒媳婦來,把兒子和兒媳婦的閨中秘事拿出來當笑話講。

兒媳婦不知道怎麼知道了,跟玉熹又哭又鬧,本就心里難過,如今更是心如死灰,一氣之下竟然就這樣病倒了。

銀娣先說是裝病,拖的日子久了見兒媳婦還病著,才找醫生來看,診治出來是癆病,銀娣心里又有了主意。

兒子身邊總要有人照顧,自己身邊的丫頭冬梅五短身材是有福氣的,一定能生養,便讓兒子將冬梅收房了。

銀娣也不管兒媳婦生病了,抬高冬梅的身份,又揀最好的傭人伺候冬梅,叫冬梅管家,夸得冬梅一枝花似的。

兒媳婦卻什麼也沒有,到最后醫生也不讓來看了,兒媳婦娘家聽說了叫人來看,銀娣坐在房門口叫罵了三個鐘頭,嚷嚷著等冬梅生了兒子,就給冬梅扶正。

後來冬梅生下來了三個孩子,兒媳婦也去了,扶正的話也再也不提了。

欺辱永不停止,銀娣就在這樣的日子里慢慢虛度著,時間一下子被壓縮,她年紀越來越大,又生了病,從前做姑娘的時光好像才浮出水面,一點點地又憶了起來。

那時她還是個大姑娘,她的悲苦刻薄擰巴的一生,也仿佛只是在夢中,倏爾便過去了。

可是這一切的悲劇,都是銀娣自己的選擇。

在《金鎖記》中,張愛玲一開始就給主角曹七巧帶上了一把「黃金枷鎖」,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那種極端地變態,讓人不寒而栗。

與之相比,《怨女》卻突出了銀娣的「怨」,似在暗暗中透出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控制與被控制,多了一份同情和理解。

這或許是22年后,歷經滄桑的張愛玲對人生真正的感悟,人生,不是《金鎖記》里投注的明顯愛憎,而是明晰生活「不是砰然一生,而是嗚嗚咽咽」,是細水長流下的靜默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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