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出身保齡侯史家,父親是保齡侯尚書令史公。保齡侯是地位身份,尚書令等同宰相權力。史公無疑是蕭何一般人物。別看他爵位不如寧榮二公,能力和地位誰敢小看?
賈母作為史公嫡女,又嫁給了榮國公嫡長子賈代善。王朝最頂尖的兩個文武家族聯姻,注定受萬眾矚目。而賈代善平襲榮國公后,賈母也成為榮國公誥命夫人,超品,是京城最頂級的貴婦。
一生的榮耀和經歷,讓年近古稀的賈母享受了世間最舒服的榮華富貴,也見慣了各種魑魅魍魎,人心世情。
某些方面,賈母比之深居宮中的帝王妃嬪們更要自如,這是她的福氣。賈母一生見得多,站得高,看得遠。她嘴里說出來的話,往往帶著由淺入深的道理。本文整理賈母說過的5句實在話,細思都是「人生精髓」。
(第八回)賈母又囑咐他道:「你家住得遠,或有一時寒熱饑飽不便,只管住在這里,不必限定了。只和你寶叔在一處,別跟著那些不長進的東西們學。」
賈母初見秦鐘對他有一番叮囑。秦鐘若能聽從并遵守,絕不至于日后慘ㄙˇ 下場。
賈母叮囑也是怕小孩子結伴淘氣,影響了賈寶玉。但她深知賈家富貴氣派對人的腐蝕和影響。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秦鐘一張白紙,浸染到賈家這大染缸中,實在「是禍非福」。
賈母看過太多從純真到墮落的人生,她叮囑秦鐘注意的金玉良言,是一輩子的經驗總結,更是晚輩要遵守學習的長輩教誨。
(第二十九回)賈母道:「我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見了這麼兩個不省事的小冤家,沒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語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幾時我閉了這眼,斷了這口氣,憑著這兩個冤家鬧上天去,我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偏又不咽這口氣。」
賈寶玉和林黛玉互相有情卻又鬧得不可開交,讓母操碎了心。她又氣又惱抱怨二人既是互為冤家,也是她的冤家。
其實,賈母的「弦外之音」是給寶黛姻緣定性。彼時《西廂記》等戲曲中「冤家」代指姻緣,早已深入人心。
賈元春站隊王夫人支持金玉良姻后,賈母借「不是冤家不聚頭」為寶黛姻緣定性,也讓王夫人不好再進一步。
賈母早看出寶黛二人情意,她認可夫妻間要以感情為基礎,利益互補為次。
借「冤家」一詞,賈母表現的是開明的老祖母,支持兒孫姻緣的感情傾向——自由戀愛當然不行!
(第三十五回)賈母道:「……你姨娘可憐見的,不大說話,和木頭似的,在公婆跟前就不大顯好。鳳兒嘴乖,怎麼怨得人疼他。」
王熙鳳能說會道,有眼色會來事,賈母非常喜歡。至于真孝順還是表現孝順不重要。能為長輩做什麼,如何讓長輩舒服才是實在。
賈母表揚王熙鳳,就是鼓勵和教育晚輩們學習。
王熙鳳每常殫精竭慮的使出渾身解數侍奉長輩,是她的心。值得為人稱頌和學習。賈母的意思很簡單:很多人努力工作卻不善于表達,悶著頭做事也不匯報,做得再好也事倍功半。
(第五十四回)賈母道:「……這小姐必是通文知禮,無所不曉,竟是個絕代佳人。只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身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那一點兒是佳人?便是滿腹文章,做出這些事來,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滿腹文章去作賊,難道那王法就說他是才子,就不入賊情一案不成?」
賈母「掰謊記」一石二鳥,既打擊了賈寶玉和林黛玉明目張膽地過分親密,也諷刺了薛家來賈家圖謀金玉良姻的「無禮」之舉。
賈母支持寶黛姻緣,支持夫妻間應該有感情基礎。但卻絕不支持寶黛愛情這種「私情」。
賈母的思想基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是寶黛二人私相授受,這是兩碼事。賈母是在提醒二人處事「底線」!
賈母反對金玉良姻,不是反對薛寶釵。但薛家賴在賈家不走,也讓她不可能接受薛寶釵。賈母在提醒薛家守禮的「分寸」!
而人安身立命,無外乎「底線」和「分寸」!
(第七十五回)賈母笑道:「這正是‘巧媳婦做不出沒米的粥’來。」
賈家窮了,賈母吃得米都定量。不想被鴛鴦揭發出來,王夫人好一通解釋。
賈母借「巧媳婦做不出沒米的粥」卻是一語三關。
一,替王夫人解圍,畢竟她是當家人,在婆婆面前被揭短一定難堪。
二,也有責難!家是怎麼當的?
三,也是支招,賈母沒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是「巧媳婦做不出沒米的粥」,看似口語,實則是提醒王夫人開源節流。
有觀點,有辦法,又顧全大局。賈母的智慧,是一個老人幾十年的人生經驗的總結。
從做人、做事、品德、胸懷全方面地指導著晚輩們要如何安身立命。老太太的話很多,但真正表態的不多,都是一些實在話,卻往往發人深省,裨益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