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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為何至死不回老家:生母先過門,育五子,卻不能與丈夫合葬
2023/05/25

1902年8月的一天夜里,河南省項城縣的一個宅子里,門楣上掛著白布,院子里插著白幡,一個身著孝服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

他面前的一個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用上好木料制成的靈牌,上書:欽賜一品誥命夫人劉氏。

這個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袁世凱,而桌子上的靈位就是他的生身母親的,當他還沉浸在喪母之痛中,一個更大的噩耗使他悲上加悲。

袁世凱

家里的族長竟然不允許他的母親葬入祖墳!

死后不能葬入祖墳,這在當時看來,是一種莫大的難堪,不僅意味著死后不能享受子孫后代的香火供奉,也意味著,到頭來自己都沒有獲得家族的認可。

袁世凱在族長那里費盡了口舌,卻依然無法讓他同意將母親葬入祖墳。

萬般無奈之下他來到母親的牌位前哭訴,并暗自決定,不葬入祖墳也罷,自己給母親單獨修一個墳地,而且要比祖墳更好更氣派。

手握重兵的北洋大臣袁世凱,如此位高權重的一個人,為何連自己親娘的棺材都抬不進祖墳?這中間又有怎樣的恩怨糾葛?袁世凱的親娘最后又是如何安葬的?

這一切還要先從袁世凱的家世說起。

不起眼的袁家庶子

在河南的項城,袁家是近代以來才興旺起來的家族,說起來袁世凱的家族也算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

袁世凱的爺爺叫袁澍三,是個秀才,一生奔波在科舉的路上,卻一生沒有取得功名。

但是袁澍三有個有出息的弟弟,早年投身軍旅,因與太平天國軍隊作戰時立有戰功,此后官運頗順,一度官至一品大員,主管漕運,所以袁家在當地就頗具實力。

1858年,由于當時社會環境混亂,匪患橫行,為了保護自家產業,袁家在袁寨村修建莊園堡壘,還在當地招募青壯,編練成民軍,一時間成為當地首屈一指的權勢人家。

袁世凱的父親叫袁保中,是家中長子,袁保中一生并未當官,而是作為袁氏一族的族長,在老家管理宗族事務。

1859年9月16日,就在這樣一個充滿著封建氣息的堡樓里,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劃破長空,正當袁澍三帶著一家人歡天喜地的地要去抱一抱這個剛出生的大孫子時,突然下人舉著一封書信跑進來,交到了袁澍三的手中。

袁澍三一看是弟弟袁甲三的來信,他連忙拆開看,看完后仰天大笑:「真是老天保佑我袁家,雙喜臨門啊,這邊剛添了個孫子,那邊甲三就大勝捻軍,好!好!」

說完眼睛一轉,說:「咱這孫子剛出生,咱家就收到了捷報,就給這孩子起名叫凱吧,袁世凱。」

袁世凱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家庭中出生,他是袁保中的第4個兒子,在他的上面,還有與他一奶同胞的哥哥袁世昌、袁世廉以及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袁世敦,下面還有兩個同母的弟弟袁世輔和袁世彤。

雖然袁世凱出生于當地的大戶世家,但袁世凱童年的生活并不風光,這一切還要從袁世凱的母親劉氏說起。

袁世凱的父親袁保中早年間與當地一門當戶對的郭家的女子訂婚,約定不久后完婚,但是郭家的女子身體孱弱,還沒過門就重病纏身。

袁保中的父親,也就是袁世凱的爺爺擔心長此以往下去,影響了袁保中為袁家生兒育女,所以與郭家家長商議,讓袁保中先納一妾,繁衍后代,等到郭家女子身體好些了,再娶過門,繼續當正室。

而這個袁保中納的妾,便是袁世凱的生母,也就是說,袁世凱是妾室所生,是家中的庶子,地位自然不如由郭氏所生的嫡子袁世敦,這也為今后袁家的分裂埋下了伏筆。

袁世凱并不像很多名人小時候那樣聰明伶俐、過目不忘,而是從小都不顯得出眾,特別是在讀書方面。

雖然在封建家庭的影響下,他也走上了科舉取士的道路,但實在沒什麼念書天分的他,屢次科舉屢次落榜。

最后連他自己都失望了,既然文的不行,那就從一個「武」字上謀出身吧,索性把四書五經扔進了火塘,背上包袱,告別父母,踏上了前往登州投淮軍之路。

讀書不行的袁世凱,在軍中倒是如魚得水。他所投效的淮軍統領叫吳長慶,此人頗受李鴻章賞識,在淮軍中的地位可謂芝麻開花節節高。

吳長慶與袁世凱的父親袁保中是多年的密友,因此在淮軍中位高權重的吳長慶自然也會多多照拂密友之子。

平心而論,袁世凱早年好讀兵書,有一定的軍事基礎,在淮軍中展現的軍事能力也頗令吳長慶欣賞,因此,袁世凱在吳長慶麾下職位的提升也很快,擁有了自己麾下的一隊士兵。

1882年,朝鮮國內發生政變,吳長慶率軍到朝鮮協助平叛。在超限平叛期間,袁世凱帶兵作戰勇猛,很快平定了朝鮮叛亂,吳長慶在向朝廷的奏報中,將袁世凱列為首功。

直到中日甲午戰爭爆發前,日本出兵占領朝鮮,不敵的袁世凱化裝逃回國內。

逃回國內的袁世凱依然受到李鴻章的重用。1895年李鴻章在天津小站創設北洋新軍,出于對袁世凱的信任,李鴻章任命袁世凱為北洋新軍的總督辦。

北洋新軍學習德國陸軍操典,使用新式火器大炮,其戰斗力是清朝政府的滿族八旗和漢軍綠營所不能比擬的,因此,袁世凱一時間名聲大振,成為掌握當時中國陸軍的實權人物。

北洋新軍也成了袁世凱今后在中國政治舞台上翻云覆雨的最大倚仗。

耍了光緒帝,贏得慈禧心

自從袁世凱掌握了北洋新軍,它就成為當時各方政治力量眼中不可忽視的存在。

1898年9月的一天,秋天北京城清朗的風卻吹不動頤和園里壓抑的「烏云」。

而此時的慈禧太后心頭也有一片烏云,因為這時候,有一個叫梁啟超的讀書人,天天鼓勵光緒皇帝要變法新政。

光緒皇帝似乎還是很吃這一套,搞了個什麼維新變法,又是設學堂,又是改革官制,讓一幫大清的老貴族老八旗天天到他這里來哭訴,讓慈禧太后煩的很。

康有為,梁啟超師徒合照

就在這個時候,袁世凱來到頤和園,告訴慈禧一個令她既震驚又憤怒的消息。

原來是維新黨的頭領梁啟超托人給袁世凱帶話,希望袁世凱帶北洋新軍包圍頤和園,控制慈禧太后,并向袁世凱透露了這是光緒皇帝的意思。

袁世凱選擇站在慈禧太后這邊,所以他一方面假意答應梁啟超,另一方面就立刻跑到頤和園告密。

慈禧太后聽到這個消息后既震驚又憤怒,同時又對袁世凱的「忠心」有了認識和欣賞,令袁世凱積極做好「平叛」的準備。

袁世凱

而另一邊的光緒皇帝和梁啟超等人,以為獲得了袁世凱的支持,政變的勝算就大大增加,都沉浸在興奮鼓舞的氣氛中。誰知真正發動政變時,北洋新軍的槍口卻指向了自己。

就這樣,有百天生命的「戊戌變法」失敗,梁啟超倉皇出逃,譚嗣同等6人被斬首,光緒皇帝被慈禧太后囚禁。

而這場驚天豪賭中最重要的砝碼袁世凱,靠著耍了光緒帝,贏了慈禧心,成了最大的贏家。

1899年冬,義和團運動在北京、河北、山東等地興起,他們殺洋人、滅洋教、燒洋貨的行為,暗合慈禧太后被洋人欺凌得傷痕累累的心。

因此,在義和團運動初期,清朝政府對義和團運動是支持和放任的,希望借助義和團運動的力量驅逐洋人的在華勢力。

然而清朝政府對義和團運動的放任,引起了各國的不滿,在各國的壓力下,慈禧太后為了保住自己的統治地位,對義和團運動從放任改為清剿。

也就在這種背景下,「立過功」的袁世凱被慈禧太后任命為山東巡撫,成為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

拋開袁世凱在中國近代史上的歷史功過,單從一個兒子的角度,袁世凱可以稱得上孝子。

袁世凱與生母劉氏合影

袁世凱并沒有把童年因庶子身份的帶來的不愉快,怪罪到母親劉氏卑微的家庭地位上,反而對劉氏孝順有加,使劉氏的晚年在欣慰中度過。

袁世凱到任山東巡撫后,立刻派人到老家項城,把母親劉氏接到濟南巡撫府中享清福。

袁世凱不管每天公務有多忙,只要在巡撫府中,他都會每天至少到母親劉氏那里,早上請安,晚上問候,對母親的伺候供養更是無微不至。

1901年4月,袁世凱的母親劉氏在山東巡撫府中病逝,袁世凱立刻上奏朝廷,希望丁憂回家,去項城安葬母親。

但此時正值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遠在熱和躲避兵鋒的慈禧太后,為了讓袁世凱穩住北方大局和與洋人談判,駁回了袁世凱回家丁憂的請求。

無奈的袁世凱只好讓哥哥袁世廉護送母親的靈柩回鄉,為了表達心中對母親的愧疚,袁世凱還干出了一件轟動濟南城,後來被他的政敵以此為借口在朝堂上攻擊他的事。

濟南山東巡撫府有4個大門,其中南門最為尊貴規格最高,主要用來迎接皇帝和舉行重大活動,袁世凱等官員平時進出只走東門。

袁世凱的母親去世后,他悲痛至極,在他的眼中,母親就是母親,沒有什麼小妾的卑微身份。于是他決定,要讓母親走得風風光光、體體面面,他要讓母親從南門出殯!

但是這樣的做法,在封建社會中是僭越的官場大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袁世凱命人請來了濟南城中最好的工匠,一夜之間,在山東巡撫府南門旁邊搭了一個跨過院墻的竹橋。

出殯那天,袁世凱捧著母親的神位走在最前邊,帶領著出殯的隊伍踏上竹橋,從規格最高的南門方向送別了母親。

後來有大臣以此事彈劾袁世凱,慈禧太后想到自己也曾是皇帝的妾室,而光緒皇帝意圖囚禁自己的做法,又讓慈禧傷透了心,慈禧太后感動于袁世凱的孝心,彈劾之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1902年8月,處理完第二次鴉片戰爭的袁世凱,被慈禧太后冊封為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慈禧太后知道袁世凱是個大孝子,為了拉攏袁世凱,又冊封其母劉氏為一品誥命夫人,準其回鄉葬母。

令袁世凱沒想到的是,哥哥袁世敦的做法令他氣炸了肺。

袁世凱回到老家相城后,找到當時袁家的族長,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袁世敦,商量自己母親流逝的喪葬事宜。

誰料想,袁世敦看著眼前這個位極人臣的弟弟,卻一點面子都不給,以他的母親是側室為由,拒絕了袁世凱將母親劉氏葬入袁家祖墳的想法。

位高權重的袁世凱耐著性子苦苦哀求,袁世敦卻依然沒有松口。

袁世凱知道,這是袁世敦當年被彈劾罷官時,自己沒有幫他說話,他一直懷恨在心,想借此事來報復自己。

袁閣村袁世凱祖墳地

袁世凱抬出了慈禧太后,說母親劉氏是被太后欽賜的一品誥命夫人,身份足夠顯赫,足以葬入祖墳。

袁世敦卻以「在外邊你是官,在家里你就是個庶子,就得按家里的規矩來。」的說法,將袁世凱懟了回去。

憤怒的袁世凱拂袖而去,這也就有了開頭袁世凱在母親靈位前決定為母親另擇墓地的那一幕。

袁世凱找來當地最好的風水先生,在離袁寨村5里的洪土洼,買了120畝地,為母親修建墳墓。

墓地不僅建有牌坊、石人石馬,還有一塊皇帝御筆書寫「誥命夫人」的石碑,其占地、建筑、規格不知比袁家祖墳高了多少倍。

出殯那天,袁世凱派兵護靈,送葬隊伍綿延兩里多地,風風光光地安葬自己一生卑微的母親。

安葬完母親,袁世凱就與袁世敦斷絕了兄弟關系,老死不相往來,又發誓今生不回項城,就連袁世凱死后,他也選擇將自己葬在安陽,不踏入項城老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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