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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第一才女呂碧城:集才華美貌名氣財富于一身,為何終生不嫁?
2023/05/19

1883年,安徽旌德的呂家迎來了家中的第五個孩子,呂家老爺呂鳳岐是光緒年間進士,因不滿官場黑暗,辭官回到了老家。呂老爺給自己的第五個孩子取名「蘭清」,就是後來的民國四第一才女呂碧城。

民國名媛才女眾多,其中呂碧城、石評梅、蕭紅、張愛玲被后人稱為才女中的才女,號稱「民國四大才女」,其中,呂碧城又有「民國四大才女之首」之稱。

呂碧城、石評梅、張愛玲、蕭紅

呂碧城坐穩民國第一才女,首先是因為四人之中,她最年長,她38歲名滿天下自費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留學的時候,詩人石評梅還是個19歲的小文青,作家蕭紅還是黑龍江呼蘭河的10歲地主家的小姑娘,張愛玲更小才剛滿1歲,是個牙牙學語的娃娃。

當然,年齡優勢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呂碧城的才華,不單單是文學,她的格局更大,成就更高。

民國第一才女:呂碧城

狠角兒從小就是狠角兒,呂碧城的傳奇從出生就開始了。

近三百年的最后一位女詞人

因為出身書香世家,父親呂鳳岐是進士出身,曾官至山西學政(教育局局長)等要職,呂碧城從小就飽讀詩書,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天資聰穎,在詩詞作畫方面從小就悟性非凡。

五歲那年,父親在花園散步,看見池塘邊的柳樹在風中搖曳,隨口說道「春風吹楊柳」,話音剛落,呂碧城便接了一句「秋雨打梧桐」,如此完美的對詩,讓呂父大為驚喜。

呂碧城的文學成就,主要在詩詞書畫方面,在她12歲那年,就已經「能治印,并嫻音律」,當時以文才著稱的樊增祥,讀到「夜雨談兵,春風說劍」時,曾經拍案叫絕。可見她在文學上的驚艷。

少女呂碧城

呂碧城創作了《信芳集》《曉珠詞》《雪繪詞》《春光小錄》等,被后人稱為「近三百年來最后一位女詞人」。她之所以不為后人所知,是因為在後來以白話文為圭臬的新文化運動中,崇尚古詩詞的她不被重視罷了。

下面是呂碧城的《祝英台近》,大家可以感受一下呂大才女的國學功底:

縋銀瓶,牽玉井,秋思黯梧苑。蘸淥搴芳,夢墮楚天遠。最憐娥月含顰,一般消瘦,又別后、依依重見。倦凝眄,可奈病葉驚霜,紅蘭泣騷畹?滯粉黏香,繡屧悄尋遍。小欄人影凄迷,和煙和霧,更化作、一庭幽怨。

呂碧城的人生的轉折是從12歲開始的,那年父親因為登山跌傷,不久便離世。當時呂家只剩下四個女孩,族人便以呂家沒有男孩為由,綁架了呂碧城的母親和妹妹,以求搶奪呂家遺產。呂碧城不慌不忙地提筆給父親昔日好友求救,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魄力。

墻倒眾人推,被族人欺負后,與呂碧城早有婚約的夫家也落井下石,宣布退婚。

在那個年代,被退婚是極為羞恥的事。在家鄉已經寸步難行的呂母,最后只得帶著呂碧城四姊妹北上天津塘沽投靠娘家的兄弟,時任塘沽鹽運使的嚴鳳笙。

《大公報》破格錄取的第一位女編輯

1903年,直隸總督袁世凱招教育家傅增湘在天津興辦天津女子學堂。因為在舅舅家,生活雖然舒適,但教育資源卻十分匱乏。呂碧城想要去天津讀書,可她的這個想法,卻招來舅舅的一頓大罵:

女孩子要守婦道,守本分!

有些鳥兒,籠子是關不住的。舅舅官署中方小洲秘書的太太在天津,二十歲的呂碧城打算前往投奔她。此時的呂碧城已經下定了決心,舅舅不同意,她選擇了逃跑。

因為出來得太著急,當她到了車站,才發現,自己竟然兩手空空,身無分文。

吉人自有天相,在車站她遇到了天津「佛照樓」的老闆娘,她不僅幫呂碧城買了去天津的火車票,到了天津后,還邀請她去自家旅館暫住。

因為知道方秘書的太太在天津《大公報》報館工作,呂碧城抵達天津后,便決定投奔方太太,她給報館寫了一封信,講述了自己的出逃經歷。

這封信竟被《大公報》的創始人英斂之看到了,他一下子對這個敢作敢為的小姑娘產生了興趣。

《大公報》創始人:英斂之

隨后英斂之與呂碧城在佛照樓旅館見面,英斂之破例讓呂碧城擔任《大公報》的助理編輯,吃住和方太太一起。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你不去拼搏一下,怎麼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善意還是惡意呢?

英斂之能破格錄用呂碧城,當然不是因為她的膽識過人,而是看中了她的才氣,以及她的女權思想。

她在《大公報》上開辟專欄《雜俎》,粉絲眾多,并且他們都是些有錢有勢的年輕人。下面是呂碧城的《滿江紅》,我們可以感受一下呂碧城才女的鋒芒:

晦暗神州,欣曙光一線遙時,問何人女權高唱?若安達克。雪浪千尋悲業海,風潮廿紀看東亞,聽青閨揮涕發狂言,君休訝。幽與閑,如長夜;羈與絆,無休歇。叩旁閽不見,憤懷難瀉。遍地離魂招未得,一腔熱血無從灑,嘆蛙居井底,愿頻違,情宜惹。

英斂之作為老闆,對能給自己報紙帶來流量的呂碧城更是欣賞了,尤其是這個女子長得還極為清麗脫俗,一個男人,尤其是已經有些資本的中年男子,一旦再喜歡上年輕的女孩子,就像老房子著了火,英斂之之后幾天孔雀開屏般幾天內帶呂碧城把天津文化屆名流見了個遍,比如:「南開校父」

嚴范孫、北洋大學校長唐紹儀、內閣教育總長傅增湘,以及盧木齋、林墨青等。

左一:嚴范孫

英斂之的高大上朋友圈,徹底打開了呂碧城的格局。

英斂之彼年三十六歲,是年輕有為家庭幸福的成功人士,并且家世他出身極好,他本人是滿族正紅旗赫舍里氏,夫人淑仲的姓氏是皇族愛新覺羅氏,家族背景更是顯赫。

英斂之、愛新覺羅·淑仲夫妻與愛子英千里

英斂之為什麼如此幫助呂碧城?

這種感情很微妙。他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

「怨艾顛倒,心猿意馬。」

英斂之知道自己戀愛了,但是作為成熟有身份的中年男子,他努力克制自己的這種情緒。可這種微妙的感情,還是被敏感的英妻發現了。

淑仲是獨立好強的女子,為了避免難堪,她在呂碧城到報館的第六天,就「自告奮勇」去北京讀書了。

本來是相見恨晚的同道中人,如今卻因為一個男人,有了隔閡,自小就看透世態炎涼的呂碧城當然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她也托辭要回塘沽求舅舅原諒,離開了英斂之。

中國第一位女校長

當呂碧城離開后,英斂之才知道原來妻子早就看透了他的「心猿意馬」

,所以才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

于是,這段連表白都沒來及的曖昧,就這樣在萌芽中枯萎了。

雖然感情無疾而終,但是英斂之對呂碧城的幫助,很快就有了回報。

1901年,李鴻章在簽完《辛丑條約》后不久,便憂憤而亡。他臨死前向慈禧太后保舉了自己一手培養的袁世凱,袁世凱接任李鴻章,坐上了清朝直隸總督的位子,時年43歲的袁世凱,新官上任三把火,接下來幾年陸續推行了一系列新政,像廢除科舉、督軍辦學、創立巡警和開辦新學等。

直隸總督:袁世凱

天時地利人和,呂碧城在《大公報》的那些個女權言論《論提倡女學之宗旨》《敬告中國女同胞》等讓她聲名鵲起,英斂之把她引薦給了嚴復,并拜嚴復為師,嚴復把呂碧城推薦給了袁世凱,袁世凱對呂很是欣賞,1904年9月,在袁世凱和天津道尹唐紹儀的贊助下,呂創辦了中國第一所公辦女子學校北洋女子公學,呂碧城擔任總教習,負責全校事宜,兼任國文教習。

北洋女子公學第一屆畢業生合影

1906年,北洋女子公學改為北洋女子師范學校,呂碧城在教育和管理上,提出讓學生「德、智、體」

全面發展的方針。

北洋公學是中國真正意義的女子公立學校,也是當時女子的最高學府,教育改變命運,北洋女子公學受過女權教育的女學生,後來都成中國的革命家、教育家、藝術家: 許廣平、劉清揚、郭隆真、鄧穎超、周道如等。

從1904年9月開學,呂碧城開始擔任都督(校長),開創了近代教育史上女子掌管校政第一人。

從文化界到政商界:總統秘書和上海富婆

後來辛亥革命后,袁世凱在北平當上了民國總統寶座,當了八年半大學校長的呂碧城出任總統機要秘書,后又擔任參政院參政(相當于中央部委)一職(和她同時擔任民國參政的還有 黎元洪、蔡鍔、梁啟超、嚴復、熊希齡等)。在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呂碧城成為女子擔任此高職的第一人。

從文化界,躍入政界,呂碧城本想大展身手一展抱負,沒想到到了1915年,野心勃勃的要復辟稱帝,宋教仁事件后,呂碧城心灰意冷,辭去官職,回到了上海后,呂碧城選擇了下海就經商。沒想到一路順風順水,幾個回合下來,成了上海灘擁有百萬家產的富婆。

她憑著自己過人的眼光,投資購買了數萬的「署券」,幾年后,這些署券翻倍,呂碧城成了小富婆后,又做起了倒賣茶葉的買賣,她將老家徽州的茶葉倒賣到上海賣給俄國人,賺了錢后呂碧城對自己特別好,她在上海靜安寺路自己建了一棟豪華別墅。

呂碧城自建的上海別墅

有一次,被尊為紐約「第二個上帝」的女富豪席帕爾德夫人邀請呂碧城參加晚宴,出發前朋友好心提醒她如何迎合對方,呂碧城一臉平靜:「你要知道,我比席帕爾德夫人還要富有呢。」

38歲那年,呂碧城母親去世,辦完喪事后,她決定去美國哥倫畢業大學,學習美術和文學,同時她還兼任上海《時報》的特約記者,她打算將她看見的美國寫下了,讓中國同胞一起長見識。

呂碧城在哥大留影

在美國四年,畢業后回到中國不久,她又決定去歐洲看一看,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七年。

同樣她在歐洲的見聞,先后連載北京《順天時報》和上海《半月》雜志,呂碧城這些描述西方風土人情的文章和詩詞,在當時極為前衛。

皈依佛門:如此優秀,為何沒有愛情?

真正的愛情,一定是勢均力敵的。

呂碧城這樣的女子,在民國想要找一位稱心如意郎君,確實不易,更何況呂碧城從小就經歷過悔婚等坎坷,對婚姻和愛情不僅理智,還有陰影。

當然作為民國耀眼的才女,呂碧城的身邊從來不乏優秀的追求者。

《大公報》英斂之是呂碧城的恩人,曾經也在感情上,兩人也頗有好感,但道不同不相為謀,很快這種曖昧就因為身份和價值觀的不同,分道揚鑣了。

首先在大清國廢立問題上,滿洲貴族出身的英斂之,不贊成推翻清政府,但呂碧城親眼目睹了清政府的腐朽,堅決主張推翻清政府,建立新的民主國家;

第二,在對袁世凱的態度上,英斂之受康梁變法影響極大,對破壞戊戌變法的袁世凱極為痛恨,而呂碧城因為袁世凱興辦女學等,對袁世凱頗為欣賞,後來在他當上總統府后,兩人徹底拜拜。

呂碧城生命中第二段感情是袁世凱次子袁克文。

民國四大公子之一:袁克文

袁克文比呂碧城小7歲他不僅出身貴胄,還極富有才華:他6歲識字、7歲讀史、10歲能文、15歲作詩、18歲任清朝法務部部部長。其風度翩翩,在江湖早有傳說,江湖上一直有「南有杜月笙,北有袁寒云」的說法。

他欣賞呂碧城始于《大公報》的女權文章,也是因為女權文章,呂碧城與秋瑾成為了閨蜜。二人一見如故,秋瑾曾說:「你我二人雖然都是女兒身,卻比男兒剛烈。」因此他們被稱為「民國南北二女俠」。

秋瑾

1907年7月15日,秋瑾在紹興被遇難,官府抄家時,發現了她與呂碧城的書信往來,呂碧城也被牽連入獄。

官府抓捕呂碧城的公文,剛巧落到清廷法務部員外袁克文手上,于是他決定英雄救美,他找到父親,不僅呂碧城無罪釋放,還做了大總統的女官,可以自由出入新華宮。隨著與袁氏父子的交往,很多人開始開始瘋傳袁克文和呂碧城的關系。

但見過世面的呂碧城卻非常理智,她對這位公子哥的評價是:「只許在歡場中偎紅依翠耳」。

因為人在上流社會,身邊全是社會名士,不是才子就是高官,呂碧城的追求者名單還有著名詩人易實甫、李鴻章之子李經羲等,但全部沒有入呂大才女的法眼。

後來嚴復評價她「 過于清高,不放一人在眼里。」

放眼整個民國,呂碧城看上的男人也不過區區三人,可惜他們不是已婚就是年齡不合適。

戊戌變法的梁啟超,已經成家;同齡的汪精衛,呂碧城覺得不錯,但總覺得人家年紀小;「中國憲法第一人」汪榮寶,也已經結婚。

後來,呂碧城游歷歐洲,成了素食主義者,不殺生,不近男女之事,終于在1930年皈依佛門。晚年的呂碧城吃齋念佛,翻譯佛經。

1943年呂碧城在香港九龍病逝,享年61歲。她的二十萬遺產捐給了香港東蓮覺苑。他的遺囑是:

不留尸骨,將骨灰和著面團,撒向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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