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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山莊》:人生最難的修行,是與自己和解
2023/09/22

看《咆哮山莊》,從頭至尾的感受就是壓抑,痛苦、神秘與恐怖。

毛姆認為,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希斯克利夫和凱瑟琳其實是衍生自作者艾米莉.勃朗特的靈魂深處,都是作者的化身,凱瑟琳是艾米莉自己,驕傲,固執,富于活力,但是具有雙重人格,一方面與希斯克利夫針鋒相對,不把他放在眼里,認為她會帶來厄運,另一方面又愛得真切,因為征服了希斯克利夫而滿心歡喜,并認為兩人命中注定會在一起。

她雖然嫁給了隨和而善意對她的丈夫,可是反而希斯克利夫的霸道與殘暴讓其欲罷不能。

而希斯克利夫是她自己黑暗的另一面:內心憤懣,感情失敗,嫉妒,無情,暴戾、鄙視與憎惡人類,以嘲諷人為樂。

因為現實中,艾米莉就是一個自卑而抑郁的人,還總認為自己過著屈辱的生活,總是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把姐姐夏洛蒂帶到一些她不敢去的地方,讓姐姐接觸本不敢接觸的家畜,并對她說很多令她害怕的話,如果姐姐表現出了膽怯,艾米莉就會大肆嘲諷,并且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

姐姐夏洛特後來形容艾米莉:「比男人更強壯,比孩子更簡單,她的性情獨樹一幟。」

艾米莉的一生很短暫,在寫完這本書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而去世時才30歲。

如果毛姆的假設是真的,那就怪不得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會死的那麼早了,凱瑟琳生下女兒之后倆小時就去世,而希斯克利夫雖然比她活得更久些,但其實應該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吧。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如此英年早逝?

01.聆聽自己內在受傷的小孩

每個人內在都有一位年幼且受傷的小孩。所有人在童年都經歷過困難,甚至是創傷。為了保護自己,防備將來再受痛苦,我們嘗試忘記從前的痛苦。每次觸及痛苦的經歷,我們都以為自己會無法忍受,因而將感受與記憶深深埋藏在潛意識內。幾十年來,我們可能因此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在的小孩。

艾米莉出生于約克郡靠近布拉德福的索頓,一家人居住在約克郡豪渥斯的鄉村。她有一個熱愛談論政治和文學的父親,那是她的文學啟蒙。父親的熏陶讓她們學會懷疑世界、思考萬物,但母親早早因癌癥去世讓她們早早體驗著生命的殘酷。命運的戲弄不因死亡而停息,艾米莉感受尤深。

她并不是一個平靜的人,她疑似患有阿斯伯格綜合癥(一種社交障礙癥)。疾病沒有剝奪她天才的語感,卻讓她對其余事情缺乏興致,甚至時而易怒。作家伊麗莎白·蓋斯科爾曾經透露:「因為家犬弄臟了洗衣房,艾米莉·勃朗特一記重拳打在狗狗的臉上,狗狗被打得‘接近半盲,驚恐萬分’。」

她被認為是一個社交恐懼癥患者,玻璃心腸,乖張厭世,守舊古怪。雖然有學者後來質疑這種說法,但也覺得她的確具有避世傾向,在自己的小屋里獨自耕耘文學。

她年紀輕輕就走向虛無,在命運的高墻下彈奏著無望的悲歌。「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無人過問,也無人流淚哀悼;自從我生下來,從未引起過一線憂慮,一個快樂的微笑。」「然而如今當我希望歌唱,我的手指卻撥動了一根無音的弦。歌詞的疊句是 ‘不要再奮斗了,’一切全是枉然。」這些都是艾米莉年輕時的詩句,充滿了郁結之情。

希斯克利夫也有個內在受傷的小孩。

他幼年時被老莊主收養,雖然老莊主對其極其愛護,但是老莊主的兒子卻對其充滿敵意,尤其是在老莊主死后剝奪了希斯克利夫的一切,把他當成家里的傭人,用繁重的勞役折磨他,甚至嘲笑他還不如自己養的一條狗。

老莊主的女兒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哥哥的阻撓沒能讓他倆分開,但是畫眉山莊英俊有錢的埃德加的出現使得凱瑟琳違背了內心深處的選擇嫁給了他,成了一個貴夫人。

希斯克利夫覺得自己遭到了侮辱和背叛,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憤然逃離了咆哮山莊,一走就是三年。

然后,帶著財富和仇恨,還有對凱瑟琳未盡而熾熱的愛,展開了一系列的復仇行動。

接下來的歲月里,不管是咆哮山莊還是畫眉山莊,都因為他的復仇計劃籠罩在一片陰暗與恐怖之中。

當年作踐他的大少爺亨得利不僅把咆哮山莊輸給了他,也被他逼得早早而亡。亨德利的兒子哈里頓則被貶為奴仆,受盡各種屈辱和摧殘。

凱瑟琳因為他的狂熱的愛,在痛苦的感情煎熬中瘋了,并且在生下女兒小凱瑟琳之后便離開了人世。

情敵埃德加的妹妹被他拐騙到手,和他私奔,生下一個兒子后也是早早而亡。

為了得到畫眉山莊,他不惜強迫凱瑟琳的女兒和自己的兒子結婚,而情敵也在抑郁中早亡。他是如此深愛著凱瑟琳,可是因為克瑟琳的女兒也是情敵的女兒,所以他對她非打即罵,燒毀她最愛看的書,使得她受盡折磨。

希斯克利夫的陰謀都得逞了,但他的臉上從未有過一絲的喜色。最終,他自己也早早而亡。

一個國外攝制組曾采訪過一萬多人,提出的問題是:「是什麼阻止了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原以為他們的回答會是時間、金錢、拖延、惰性、忙碌等,可讓攝制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震驚的是,最多的回答竟然是「恐懼」!

所有的欲望都是我們追求安全的原始欲望的延續。內在的小孩會持續憂慮,感到恐懼,但在當下其實對我們并沒有困難,也沒有威脅。如果當下不存在問題,我們就沒有問題,為什麼還要持續擔心和害怕呢?我們要傳遞這個智慧給內在小孩,令內在小孩明白,他已經無需再害怕。

那些折磨你的,往往不是某個人或某件事,而是你自己的內心。學會和自己和解的人,懂得隨時清零的人,往往活得都比較精致。

希斯克利夫的悲劇之處在于,他沒能正視并聆聽那個內在受傷的小孩,與自己和解,從而過上真正紳士、富足、陽光而健康的生活。

02. 告別痛苦的回憶,放下心中的執著

雖然說:未經他人苦,莫要勸人善。我們也確實知道希斯克利夫這一路走來太艱辛,但是我始終覺得,希斯克利夫一方面做得太過,一方面傻到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錯失了原本應該擁有的美好生活。

雖然老莊主的兒子確實是刻薄了你,虐待了你,可是老莊主曾經對你很好呀,老莊主的女兒凱瑟琳不也是對你很好而且深深愛著你也同時被你深深愛著嗎?可為什麼你就只光記住了別人對你的不好卻忘了對你的好呢?

再說了,禍不及妻兒,亨得利欺負了你,你有本事你找他算賬啊,要剮要殺愛咋咋的,干嘛去虐待人家兒子呢?埃德加搶了你的夢中情人,你找他決斗就好了,干嘛要在他死后把他女兒搶了作為你病弱兒子的媳婦還動輒對她非打即罵,甚至燒毀她最愛看的書籍對她進行精神殘害呢?更何況這女孩還是你的至愛凱瑟琳的孩子?俗話說:「愛屋及烏」,為什麼在你這里一點都沒體現到呢?

三年以后你逆襲成功,功成名就,如果你足夠聰明,你就遠離曾經讓你傷心之處,另外找個合得來的人,好好過你的小日子,不是挺好?

即便你要復仇,那你害死了亨得利奪得了咆哮山莊,那也算是圓了因果,了了前塵,后續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至于凱瑟琳,既然她已嫁作他人婦,也沒有受到她丈夫對她的苛待,那就好好祝福她吧,為何執著于前塵往事不放手,以至于把她逼瘋甚至逼死,害得人家一家子分崩離析呢?

有的人就是這樣,一直沉溺于過去,一遍又一遍地咀嚼那些痛苦的回憶,無法自拔。

易卜生曾說:「真正的強者,善于從逆境中找到光亮,時時校準自己前進的目標。

人,得學會向前看。

無論前半生是光彩奪目,還是黯然無色,都不值得后半生去反復追憶。

敬往事一杯酒,歲月向有光的地方走,從回憶中走出來,才能握住未來的手。

03.從痛苦中學習慈悲和愛

和希斯克利夫一樣,亨得利的兒子哈里頓也是從小就備受折磨與摧殘,不同的是,希斯克利夫的施虐者是他的父親,而自己的施虐者則是希斯克利夫。

他在希斯克利夫的管制下目不識丁,看起來粗魯而卑下,可是,即便是他心愛的小凱瑟琳,他也不允許她說希斯克利夫的壞話,因為他視其為自己的父親。他「不允許別人對希斯克利夫誹謗一個字,哪怕他是個魔鬼,他也不在乎,他還是要站在他一邊。」

而同樣被希斯克利夫折磨過的小凱瑟琳,在哈里頓的感召下,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善良,對希斯克利夫既不再抱怨,也不再說對他厭惡之類的話,而且后悔自己曾經試圖去挑撥他和哈里頓之間的關系,并且自此再也沒有在哈里頓面前說過一句反對她的欺壓者的話。

當你總是處于過去的悲傷痛苦之中,就無法體會開心、幸福。

正如佛家言:「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人的大多數痛苦,不過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執念太深,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好在哈里頓和小凱瑟琳沒有這樣。他們選擇了從痛苦中學會慈悲和愛,立足于當下,從新鮮事物中感受和學習,不僅心智明亮了,外貌也有了光彩,具有了昂揚、高貴的氣質。

法國作家加繆曾說:「對未來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都獻給現在。」

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但我們可以和過去和解。

命運從不公平,有人住高樓,有人一身銹;

但命運又很公平,只要你能微笑著與之言和,它總能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源源不斷的期待。

接納命運,悅納自我,人生處處是希望的出口。

04. 與自己和解

希思克利夫曾說過「我拿了撬杠和鶴嘴鉗,要毀掉這兩戶人家。可是等一切都安排妥帖,全在我的掌握之中時,我卻懶得去干那些無謂的破壞了。」

希思克利夫多年的恨,終于在看到小凱瑟琳和哈里頓在一起的那一刻融化了,他的心里只剩下對凱瑟琳的愛。

他最終絕食而亡,成全了自己,成全了哈里頓與小凱瑟琳,也成全了咆哮山莊與畫眉山莊平靜而恬淡的生活。

很喜歡《逆流而上的你》中的歌詞:

希望你跟自己和解,希望你別輕易妥協,希望你依然為人著想,但不要再為難受傷。

與自己和解吧,因為你對待自己的態度,決定你幸福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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