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說:「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之謂至貴。」
很多人以為,高貴就是鶴立雞群的樣子,和周圍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其實不完全是這樣的,高貴是一個人骨子里的修養,言行舉止不太容易被人理解,也不太在乎外人的看法,凡事都有自己的章法。
通常,高貴的人,如「琴、棋、書、畫」,顯得優雅,又格格不入,非平常人可以駕馭。
01
高貴之人,如琴音一樣,難覓知音。
春秋時的俞伯牙,琴技很高,也有很多人給他鼓掌,但是他明白,鼓掌的人都是附和而已。
有一天,他出使楚國,半路遇到樵夫鐘子期。
鐘子期說:「此琴乃伏羲氏所琢,見五星之精,飛墜梧桐,鳳皇來儀。」
撫琴一曲,鐘子期點評:「美哉湯湯乎,在高山也,在流水也。」
從而,留下了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美談。
當鐘子期過世后,俞伯牙把琴摔了,從此絕音。
誠然,有多少人,可以真正聽懂琴音呢?鼓掌的人,也許是沖著你的位置和名氣而來,而不是喜歡你的音律。
如果你是一個很高貴的人,難免要給人留下「曲高和寡」的印象,你發出的聲音,別人是不能理解的。若是你多說幾句,還會被人當成笑話、雜音,不如閉嘴。
02
高貴之人,如落棋一樣,不爭輸贏。
世事如棋局局新。一盤棋,輸了,可以推倒重來。
但是人生就不是這樣了,一旦輸了,就難以翻身,甚至一輩子都毀掉了。
因而,真正的下棋高手,不是爭強好勝的,而是善于利用棋局的高手。
相傳,晚清名臣左宗棠要出征之前,非常煩悶,就到街上逛一逛。
有一個道士,擺下棋局,掛上橫幅:「一角揪枰,布局自有其中樂;雙奩黑白,收官領會神仙機。」
左宗棠坐下來挑戰,連續幾盤棋,都贏了,非常開心,還說:「你這橫幅,應該撤掉了。」
打了勝仗回來,左宗棠再次遇到道士,再次下棋,卻連輸三局。
道士笑著說:「將軍要出征,重任在身,因為讓你贏,不挫銳氣。」
人有爭強好勝的習慣,可是大部分的棋局,要麼你贏,要麼我輸,總有一方不高興。
能夠打成平手的機會,比較少見。
若是一個人很高貴,那麼他早已放下了「輸贏」,而是降低自己的姿態,讓對方贏。
避免別人「滿盤皆輸」。那些咄咄逼人的人,反而顯得低賤。
因為不能「贏」,因而顯得格格不入,有違常理。
03
高貴之人,如書寫一樣,入木三分。
王羲之的字,不能不說「厲害」。
可是他不會輕易動筆。有的人,為了求得一幅字,做投其所好的事情——送鵝給他,或者請他喝酒。
一個擺攤的老太太,因為扇子賣不掉而著急。王羲之拿起扇子,留下一行行字,然后說:「告訴買東西的人,這是王羲之的字。」
很快,老太太的生意好了,錢也多了。
事實上,王羲之也是一個不圖功名的人,留下了「稱病棄官」的典故。
寫字,要入木三分,這是筆的力道。其實比這更有力的,是「愛人三分、渡人三里」。
唐太宗對王羲之點評:「心慕手追,此人而已。」
讀書,要口到手到心到,寫字也是如此。
帶著一顆慈悲心,寫出來的字,不一定好看,但一定很精彩。
寫文章,也是如此。比方說,陶淵明掛印辭官,從而專注于鄉野的景色,留下了《桃花源記》等名篇,令人折服。
高貴的人,從來不沽名釣譽,擺脫了世俗的偏見,丟開了功利心。降低姿態幫人,顯得格格不入。
04
高貴之人,如作畫一樣,難以畫骨。
俗話說:「畫虎畫龍難畫骨。」
想要畫出一幅名作很難,繪畫作品要被人悟透,就更難了。
蘇軾有一首名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
其實這首詩,是對惠崇的《春江晚景》畫作里的「鴨戲」進行點評的,并且恰到好處。
可見,蘇軾是一個懂得「畫骨」的人。
無獨有偶,徐悲鴻和朋友柳翼謀在一起的時候,信手在扇面上畫了幾個枇杷,填上了幾片葉子。
落款時,寫道:「明年定購香檳,票中得頭標買枇杷。」言語很幽默,但體現了感情的不一般。
大畫家齊白石,就如此感慨:「作畫貴在似與不似之間,不似則欺世,似則媚俗。」
繪畫難,遇到懂你的人,更難。常常,畫家也只能孤芳自賞。
畫作是很名貴的,也很儒雅的,但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好看」是一種感覺,但是知道「好看」在哪里,才是一門學問。
高貴的人,把情感和「好看」糅合在一起,從骨子里能夠悟透人情,給人無盡的力量。
05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
骨子里高貴的人,在這個社會上,顯得稀缺,不是他們抬舉自己,目中無人,而是品格難得,待人接物的方法不太好理解。
琴音,聽者眾多,懂者甚少。
棋局,會者眾多,讓者甚少。
書法,喜者眾多,能者甚少。
畫作,看者眾多,善者甚少。
所謂貴氣,不是你「琴棋書畫」樣樣都行,不是你在社會上,混得如魚得水,有位置,有錢財,而是姿態優雅,與人為善,心存陽光。
撫琴,弈棋,潑墨,著色,一氣呵成,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