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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方證人》:愛情是把「雙刃劍」,成也人性,敗也人性
2023/04/05

《控方證人》是部經典的懸疑犯罪影片,豆瓣評分高達9.6。

時間沒有將它吹散,過了六十多年,用現在的眼光來審視這部1957年上映的老電影,依然是一部非常優秀的影片。

這是一部年代感厚重的黑白電影,但粗糙的分辨率和色彩的缺乏完全沒有對觀影體驗產生任何影響,因為它講述了一個讓人好奇心膨脹屏住呼吸的好故事,觀眾無暇顧他,注意力全部投入到了情節之中。

電影的拍攝手法和鏡頭回歸故事本身,不故弄玄虛,情節沒有切地七零八碎,輕快流暢地展現了一段故事。

這故事好看到讓觀影無數挑剔的豆瓣小伙伴們忽略黑白畫面、拍攝技巧,打出了接近滿分的評分。

《控方證人》海報

如此優秀的劇本是改編自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同名短篇小說《控方證人》,有阿婆的故事打底,懸疑性、邏輯性自然沒得說,眾所周知,阿加莎·克里斯蒂在推理之外,還十分擅長對出場人物人性的深度刻畫。

導演和編劇在原有情節之上,更詳盡地賦予人物特點,所以當劇情被時間沖刷模糊時,我們依然能夠記得里面的人物,自負的胖子律師、看似可憐的丈夫、用情極深的妻子、絮叨可愛的護士。

故事是這樣開始上演的:

知名辯護律師威爾·弗萊德爵士剛從醫院回家決定休養生息時,接到了一個頗具挑戰又疑點重重的案件。富有的弗倫奇太太被人謀殺,遺囑發現她將高達八萬英鎊的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嫌疑人沃爾,急需金錢的沃爾動機充分,妻子克里斯蒂態度異常冷漠,沃爾的不在場證明被質疑。

威爾·弗萊德爵士堅信嫌疑人沃爾是無辜的,可所有證據都指向沃爾,爵士要如何翻轉這看似鐵板釘釘的審判結局呢。

威爾·弗萊德爵士

劇情一波三折,結尾處巧思之極、反轉再反轉。

沃爾可謂成于人性,又敗于人性,惹人深思。

利用律師的自大自負

電影開篇,我們看到了一個其貌不揚的胖子榮歸故里式的出場,他便是威爾·弗萊德爵士,行業里的頂尖人物,極其出色的辯護律師。

光芒之下,他還是個心臟病嚴重、身體虛弱、上下樓都成問題的不聽話病人。

有心的管家和護士在樓梯上安裝了自動滑行的座椅,方便他上下樓。

一方面,他觀察力敏銳、洞悉力強、心地善良、辯護水準高,但他的個人缺陷亦很明顯,自大頑固、刻薄毒舌、孩子般淘氣無視醫囑偷著抽煙喝酒。

在法庭上貌似漫不經心,把藥片都倒在桌子上,玩游戲似的一粒粒將藥片排列整齊,樂在其中。

簡單來說,他智商高,情商低,被人稱為「老狐貍威爾·弗萊德」。

人們通常不喜歡太完美的聰明人,那樣的人高高在上、距離感過強。

高智商配上無傷大雅的缺點和癖好 ,反使得爵士在觀眾眼中更真實有趣,喜愛度更高。

老狐貍威爾·弗萊德是如何一步步掉入夫妻倆設置的陷阱而不自知的呢?

丈夫沃爾和妻子克里斯蒂利用的是爵士人性的弱點。

(一)

爵士正義感強,又熱愛挑戰,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非做不可。

沃爾口中的妻子愛極了他,可出現在爵士面前的克里斯蒂冷若冰霜,對丈夫的事情漠不關心,讓爵士覺得不對勁。

他判斷嫌疑人清白與否,用的是獨特的眼鏡片測試—拿單片鏡將強光反射到嫌疑人眼睛處,看其是否驚慌失措。

眼鏡片測試

沃爾順利通過了眼鏡片測試,因而爵士相信了他被冤枉的自述,堅信事件另有內情。

夫妻倆利用爵士對自己的判斷過于自信這點,塑造了一個無辜受冤者的形象,變出了一個撲朔迷離頗有難度挑戰的案子。

與其說是爵士相信沃爾,不如說是爵士太相信自己。

同時,護士絮絮叨叨的關心勸阻反而激發了爵士的逆反心理。對他來說,事業就是他的愛,他已飽受相思之苦,來自外界的阻礙使得被禁止的愛之火焰燃燒地更加旺盛。

對正義的追求、外界阻礙和案情挑戰促使爵士不顧身體狀況欣欣然接手此案。

絮絮叨叨的護士

(二)

克里斯蒂深諳騙術之道,利用爵士對妻子身上謎團的好奇,打電話告知手中有她的秘密。

曾是演員的她喬裝打扮成告密者,觀察力敏銳的爵士竟毫無察覺異樣。

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妻子克里斯蒂

一是將選擇權交給對方。

她沒有主動上門,而是讓爵士主動去接近她,相對送上門的線索,人們更相信自己努力爭取得來的線索和證據。

二是創造可信人物。

穿著落魄,送信時討價還價,做出一副自私貪錢的市井模樣,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不斷討價還價,費了一番力氣爭取到40英鎊 。

變裝之后的克里斯蒂

三是將動機合理化。

她編造了一個同克里斯蒂爭奪愛人失敗的故事,不給爵士思考時間步步緊逼,露出臉側可怖的疤痕。觀察力極強的善良爵士只輕輕瞟過一眼便不忍直視,還生出了同情和信任,格外給了她10英鎊。

這疤痕未必做得多逼真,她利用的是人們對身體缺陷下意識回避和同情的心理特點。

爵士的第六感曾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案件「有點太干凈太利落了」。

但他敗于自負頑固,敗于一路太過相信自己的初始判斷。

電影之外的小趣聞

飾演爵士的查爾斯·勞頓和飾演護士的愛爾莎·蘭切斯特是現實生活中的夫妻。

帶著這點去欣賞影片,護士絮絮叨叨被爵士嫌棄、爵士白蘭地偷換可可與護士斗智斗勇、護士追到法庭上監督爵士吃藥等等,看著兩人之間相愛相殺的互動,難怪透過屏幕、從黑白畫面中都感覺到了五彩繽紛的甜蜜感,那可是真正愛意滿滿的花式撒糖哇。

相愛相殺的護士和爵士

與電影一樣,夫妻陣上場,所向披靡。兩人因此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和金球獎的提名,愛爾莎·蘭切斯特斬獲了金球獎最佳女配角。

利用妻子堅定不移的愛情

在德國的沃爾與克里斯蒂

這個是棘手的案子,證據對沃爾相當不利,他唯一的證人是他的妻子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在德國時是一名十八線不知名小演員,生活貧困窘迫。時值二戰,身為軍人的沃爾來到德國,在小劇場里與被觀眾惡意挑釁撕破褲子的克里斯蒂相遇。

他們一見鐘情,沃爾帶克里斯蒂逃離德國,上演了英雄救美女的戲碼,之后他們在英國結婚。

爵士對克里斯蒂表示,陪審團不會相信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所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即使她宣誓過,即使她說的都是事實。

躲避眼鏡片測試

克里斯蒂是個相當聰明的女人,在爵士說這番話之前,已經料到了這點。她拾回在德國時的演技,在爵士面前將對丈夫的冷漠無情表現地淋漓盡致。

怎樣說謊不易被發現?

將謊言和真話一同講述,在部分事實里摻雜部分虛假,一旦人們認同事實的部分,會連帶謊言一起接受。

她先亮出自己重婚的事實,將謊話同真話混在一起,一并連爵士也騙過了。

愛情的魔力是可怕的,愛情中的女人是盲目不顧一切的,為了守護愛人什麼都可以做,一個癡情的妻子會為丈夫做任何事情,包括在法庭上撒謊作偽證。

陪審團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往往不相信妻子的證言。

克里斯蒂便反其道而行之,站到控方一邊來指控丈夫。

片名「控方證人」意味深長,控方在陪審團眼中是公正正義的化身,控方的證人天然帶著光環。克里斯蒂作為控方證人,增加了證言的可信性。

她上演了一出好戲,把自己塑造成見異思遷、恩將仇報,想趁此機會擺脫丈夫,好同情人長相廝守的惡毒女人。

巧妙地利用了陪審團的刻板印象和思維定勢為丈夫脫罪——要逃失婚姻的妻子必然不會包庇丈夫,由此得出她的證言一定可靠。

故而即使陪審團情感上不喜歡這個精致冷漠、臉上寫著利己主義的女人,理智上卻能接受她的證言;沃爾形象討人喜歡,陪審團情感上傾向于他,被他的可憐所打動,但在理智上不相信他。

當她的證言被推翻時,她的偽證成為了證明丈夫清白的最有力證據。

負負得正,陪審團此時便會相信沃爾口中的「真相」。

如此,克里斯蒂用詭計騙過陪審團和律師,使沃爾得以無罪釋放,獲得自由及某種意義上的另一次生命。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

克里斯蒂不惜作偽證,犧牲自己來為丈夫脫罪,她被所謂的真愛蒙蔽了雙眼,陪審團也被慣性思維方式蒙蔽了真相。

愛情是把雙刃劍

影片中,正在維修的正義象征

正義的天平也許偶有偏差,但終將回歸正義。

——阿加莎·克里斯蒂

隨著無罪宣判,最后一刻,所有的假面轟然落下,真相顯露。

「我不小氣,我會給每人都分點。」他毫不知恥地炫耀;「這次你也幫我解決麻煩,所以我們扯平了結束了。」他摟住黑髮女子,隨即拋棄了妻子。

丑陋扭曲的面孔此時浮現。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看似深情的沃爾才是全場最厲害的騙術高手。

深情的丈夫

他扮演著一個癡情又可憐的丈夫,仿佛是個天生的演員,游刃有余地施展著對妻子深厚的愛。在婚姻里、在法庭上、在看得見的每時每刻、在大功告成之前,他的面具嚴嚴實實、表演天衣無縫,監獄里沒有妻子不行的失魂落魄,法庭上知曉妻子婚外情的絕望震驚,奧斯卡都欠他一個獎杯。

他騙過了弗倫奇太太,騙過了律師,騙過了妻子,騙過了陪審團,用精湛的演技耍得所有人團團轉。

一個人所展現在外的是他愿意讓人看到的冰山一角,內心可以和呈現出的表面截然相反。

沃爾向大家展露的表層:

痛苦的丈夫

他高大帥氣,長著一副真誠老實的面孔,為人謙遜,誤讓人以為他是有美貌而不自知的暖男。

退伍后,他每份工作都不長久,小聰明頗多但不踏實,搗鼓出了不少家居小發明,金錢方面不富裕,經常挨家挨戶去推銷他的打蛋器,希望得到一點投資。

法庭上看到妻子與情人來往的信件,他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痛苦表情,連連否認這利于他的證據,讓陪審團以為他癡情到寧愿坐牢也不想承認妻子出軌的地步。

沃爾刻意隱藏的內在:

與弗倫奇太太打情罵俏

他道德感極低,對騙女人毫無愧意,用樣貌和花言巧語短時間內就哄得弗倫奇太太癡心著魔,更改遺囑將他列為主要繼承人。

他內心冷靜、說謊成性,輕易騙過爵士準確率很高的眼鏡片測試。

爵士或許是潛意識覺察到他的危險氣息,初次見面便評價他具備杰出犯罪的所有本性,用玩笑話道出了他的本性。

沃爾將自己塑造為情感上的弱者。

實際上,他卻是手段極高的情感操縱者,對于女人來說,他頗受歡迎,也自知樣貌是優勢所在,恃美行兇欺騙感情。

謊言已經融入了沃爾的血液,他說謊面不改色,偽裝性強過隨時變色的蜥蜴。

只有弗倫奇太太的管家看穿了他的偽裝,一語中的直擊要害,「他是個無能又奸詐的無賴。」

克里斯蒂和沃爾所表現的都是自己內心情感的反面。

表面看去克里斯蒂冷酷無情,沃爾深情癡心,而實際上卻是克里斯蒂對丈夫深情癡心,沃爾對妻子冷酷無情。

視愛情為生命的妻子剛用盡全身演技拯救了他,他卻毫不在意地把她逼入絕境。

妻子對沃爾來說,如同那可憐的搖錢樹弗倫奇太太一樣,是個用完即棄的棋子罷了。

與黑髮女子相擁

連帶最后出現的黑髮女子,怕也只是一時的欲望而已。沃爾不懂得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道理,他的絕情導致了殺身之禍。

爵士生性善良,但并非好惹。得知被耍后,他用鏡片將光投射到刀上,暗中指引克里斯蒂處決沃爾。

愛情是把雙刃劍,使用不好時殺傷力同樣巨大。

克里斯蒂因愛生恨,順從了爵士的指示,既然她得不到丈夫的愛,那麼別人也休想。

沃爾千算萬算,單單沒料想到絕望之中愛情的毀滅力。

耳邊輕輕晃過一聲嘆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在此想提醒涉世未深的姑娘們,面對再熾熱的愛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線,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情不可以,要對對方的品性有著清醒地認知和了解,不要飛蛾撲火地沖上去。

在愛情中,選擇比努力重要同樣適用。

首先要選擇對的人,而不是費力改造一個不合適的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性如此。

如果發現對方品行有問題,請務必及時遠離。

丑陋扭曲的面孔浮現

拿沃爾舉例,一個敢為錢財殺人的男人絕對不能相信,一個殺人后毫無悔意還試圖瞞天過海的男人更絕對不可靠,他的行為下作沒有底線,為了滿足自身欲望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與之相伴必累及自身。

對于觸及原則問題的男人一定不能妥協,切記防火防盜防惡男。

比如此刻他為了你欺騙他人,改日就可能為了他人欺騙你;比如出軌和家暴行為皆是有了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出現。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暗面,更不要高估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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