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納曾說過:
「學校是一個斯喪性靈的地方,對愈有天分的人,斯喪得越厲害。」
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在一條龍的教育面前,方的進去,圓的出來;刺兒頭進去,哈巴狗出來;出來個個仿佛是一個模板里刻出來的,完全沒有了自己當初進去的模樣。
《麥田里的守望者》在五十年代的美國人眼中是一部直抵心靈的作品。這一代人被稱為「垮掉的一代」,在戰后經濟迅速恢復的大環境下,精神世界被人們忽略和拋棄。
在霍爾頓的眼里,不論你從哪個角度看,學校都是個陰森可怕的地方。
他讀的潘西是人人都認為的一所好學校,但只不過是一個光鮮外表內里已經腐爛的蘋果。
學校里的老師都是勢利的偽君子,而同學聚在一起談的就是女人、酒和性,這個學校讓迷茫的孩子看不到希望。
霍爾頓自己就是一個異類,一個鳳毛麟角的孩子。16歲的他抽煙,喝酒,與自己不能接受的輕浮女子交往,四次被學校開除。
流浪紐約的三天,在寒冷的冬天里只穿一件風衣,倒戴著火紅的鴨舌帽,漫無目的地在街頭游走。
這會讓很多所謂的正派人對他的優點也嗤之以鼻。
《麥田里的守望者》第二次看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不再是嗤之以鼻,帶著對當代社會的殘酷現實,探討作者的人生價值觀去再次深入思考。
原來,年輕時看不懂是幸運,成熟后看懂了是人生。
你也許會覺得書名跟書的內容似乎完全不搭,書里滿是污言穢語,主人公霍爾頓開口「他媽的」閉口「混賬」,到最后很有可能自己也會脫口而出。
家長如果看到家里正值青春期的小孩正在看這本書估計是受不了的,心理得要做好準備,面對可能要發生的現實,還需要及時引導孩子往正確的方向思考。
如果是年輕又沒教養的青年讀起來,卻可能會有一種一吐為快的感受。
但是,當讀到尾聲,霍爾頓跟他妹妹談起自己的夢想時,就會豁然開朗:
「有那麼一大群小孩兒在一大塊麥田里玩一種游戲,有幾千個,旁邊沒人——我是說沒有歲數大一點兒的——我是說只有我。
我會站在一道破懸崖邊上。
我要做的,就是抓住每個跑向懸崖的孩子——我是說要是他們跑起來不看方向,我就得從哪兒過來抓住他們。我整天就干這樣的事兒。我只想當個麥田里的守望者。」
這段話就如畫龍點睛一樣,書名的寓意呼之欲出了。
雖然滿嘴臟話,對什麼都看不慣,但是看下去就不難發現,霍爾頓其實是一個內心善良的孩子。
他在宿舍里看到貧窮的同學拿了一個破舊的皮箱來裝東西,為了照顧同學的自尊心而把自己的好的皮箱放在了床下;
在紐約流浪的時候,看到幾個修女募捐,他想都沒想就說自己要捐,但卻為自己捐了很少的錢而慚愧(其實他捐的并不少);
在空虛無聊的時候,為了表明自己是個大人,他在旅館里招來一位妓女,最后卻反被勒索。
他沒有因為失去錢財而傷心,卻因為那個女孩身上穿的漂亮衣服而感傷——他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去買這件漂亮衣服的時候,別的人或許認為她是一個善良純潔的女孩,而其實她卻以這種方式來謀生——他為此而感傷。
我們不難發現,霍爾頓的心靈深處有很多柔軟的善良的東西在。
書中多次提到他死去的弟弟,他很懷念弟弟;他也很疼愛他的妹妹,總是說她很可愛,為了她最終沒有離家出走。
他爸爸是律師,但是他卻總覺得那不是用正當手段賺的錢;他哥哥在好萊塢寫書,卻沒有幾本書被大家所讀過。
他很頹廢,什麼都看不慣,所看到的都是一些黑暗的東西——這并不是他的錯,而是他所生活的那個環境的錯。
所以,霍爾頓擁有麥田里的守望者那樣的理想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奇怪,恰恰相反,這正是他的可愛之處。
回憶那段青春歲月,總認識有那麼幾個像霍爾頓一樣的少年,他們「話糙理不糙」,對很多事情看不慣,卻無所謂,對很多人和事的譏刺可謂一針見血。
「一個不成熟的人的標志是他愿意為了某個理由而轟轟烈烈地死去,而一個成熟的人的標志是他愿意為了某個理由而謙恭地活下去。」
霍爾頓唯一敬佩的老師安利托尼先生在紙條寫下這句話開導他,可是當他發現老師是同性戀時卻懊惱不已。
他像皇帝的新裝里那個孩子一樣,說出了人們其實都看到卻佯裝沒有看到的假模假式的一切。
所以,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護一種美好,這才是真正的大善良,這種大善良讓霍爾頓在頹廢中也顯得那樣的可愛,就像在一片沼澤地中讓我們看到了閃光的美好的東西。
這本書提醒很多年輕人以及一些漸漸不再年輕的人,無論身處于怎樣的逆境之中,都不要忘記自己最初的夢想。
青春的日子,總是要破壞一些東西,才會收獲另一些東西。
追憶逝去的青春,曾經的叛逆,昔日的小伙伴,那似水年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