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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第一女殺手:刺殺袁世凱,經手過梅蘭芳失婚案,卻被胡適嘲諷
2023/05/17

提起民國女殺手,很多人會在第一時間想到為父報仇而刺殺孫傳芳的施劍翹。姜文的電影《邪不壓正》中,便設計了以施劍翹為原型的一個角色。盡管施劍翹成功當街殺死了孫傳芳,最后卻得到了特赦,也算是一段傳奇。

相較于施劍翹而言,今天這位女主角更有魅力。施劍翹是為個人私利,而她則是為革命不畏生死。她就是有著「民國第一女殺手」美譽的鄭毓秀。

一、

翻開鄭毓秀前半生的履歷,可是相當的精彩。

她的人生有太多個「第一」,她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女博士,第一位女律師,也是第一位省級女性官員等等。總之,是個頗為風光的人物。

有意思的是,因為「女博士」的頭銜,鄭毓秀還遭到過胡適的猛烈抨擊,認為「這班女人太不愛惜臉面!」而她的律師身份,更是讓林語堂忍不住寫下《讓娘兒們干一下吧》冷嘲熱諷。

胡適和林語堂對鄭毓秀是有誤解嗎?在對此作出解釋之前,讓我們來認識下這位傳奇的女性。

二、

鄭毓秀的家庭背景有點意思,她的祖父是經營地產的富商,父親是清朝戶部的官員,母親出身于武將世家。而鄭毓秀的性格多半是遺傳外祖父一脈了,頗有一股女俠的孤膽味道。

鄭毓秀自小就比較叛逆,兩件事便可以看出:一是堅決不肯纏足,二是取消父母定下的婚約。值得一提的是,干第一件事時,鄭毓秀才6歲,干第二件事時也不過13歲,真可謂是天生反骨。

1905年是鄭毓秀人生的一個分水嶺,14歲的她去到日本留學,也正是在這期間,年少的她結識了一位貴人,此人正是民主革命家廖仲愷。 在廖仲愷的介紹下,鄭毓秀毅然加入同盟會,開啟了她作為「殺手」的喋血生涯。

1907年,鄭毓秀加入了當時以刺殺清朝要員為目的的敢死隊,而她更是隊員中唯一的女性,這份孤勇至今都讓人心生敬佩。

彼時的鄭毓秀只是負責打外圍,做一些傳遞情報、秘密運送炸彈的工作。三年后,鄭毓秀便迎來了人生中第一個高光時刻。

在提到這段輝煌歷史之前,還有一位重要人物出場,在鄭毓秀的生命中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就是汪精衛。

三、

彼時的汪精衛還是個熱血革命青年,尚未走上賣國求榮之路,他人生前后半場的轉變,還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年輕時的汪精衛氣度非凡,容貌俊朗,又與鄭毓秀志同道合,不禁令鄭毓秀的春心萌動。可惜的是,此時的汪精衛并不想思慮過多的兒女私情,因而對于少女心事不察。

1910年,汪精衛和鄭毓秀同時接到了一項重要任務,那就是刺殺攝政王載灃。要想讓這件事變為現實,必須要穩妥地將炸彈運送進京。鄭毓秀充分利用自己的家庭背景,以及出眾的交際能力,躲過了一路盤查,順利將炸彈運抵至北京。自此,鄭毓秀還獲得了「炸彈女俠」的稱號。

遺憾的是,這次刺殺行動以失敗而告終,被捕的汪精衛還被判個終身監禁,此為后話。當然,這個結果自然也就讓鄭毓秀和汪精衛的故事走向了劇終。

盡管刺殺載灃沒能成功,鄭毓秀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了。所以,兩年后著手刺殺袁世凱時,鄭毓秀已經成為了這個團隊的核心力量。

四、

1912年1月15日這天,原本按計劃實行的刺殺袁世凱計劃,卻因袁世凱臨時同意接受南北議和而終止。可是,當鄭毓秀匆忙趕到行動現場后已經為時已晚。

此時的現場混亂不堪,情急之下的鄭毓秀只好鳴槍示意,暗示隊友速速撤離。與此同時,鄭毓秀也迅速混到了人群中,眼看警察向自己走來,她則表現得十分淡定,嘴上竟不住地抱怨道:「那些無法無天的革命黨,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簡直是豈有此理!」她的機智和冷靜,使得她得以全身而退。

當然,脫身后的鄭毓秀并沒有因此而退縮,反而是積極運作,最終從獄中救出了七位戰友。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鄭毓秀汲取經驗,經過周密的安排,終于在一個月后刺殺宗社黨核心人物良弼時取得了成功。

良弼在臨死前頗為感慨地說:「炸我者,英雄也!我死,大清遂亡。」

這一次的成功意義非凡,良弼作為保皇派的中堅力量,他的死直接瓦解了溥儀的滿清余部,也為溥儀退位起到了推動作用。由此可見,鄭毓秀這位「民國第一女殺手」果然名不虛傳。

五、

鄭毓秀是個十分有想法的人,而且也是個頗有行動力的領袖。辛亥革命后,鄭毓秀全身心地投入到各種社會活動中,尤其為爭取女權做了許多實事。

不過,也正是鄭毓秀表現得太過亮眼,很快就受到了袁世凱的關注。為了躲避袁世凱的追殺,這位「女殺手」也只得被迫避走他鄉,開啟了長達13年的歐洲留學生涯。

鄭毓秀的法學博士學位,便是取得于在巴黎留學期間。但是,這個學位的取得比較有爭議,甚至被揣測為論文出自好友王寵惠的代寫,因為她在答辯時可謂丑態百出。 這一點被胡適無情地在日記中拆穿,而面對考官的詢問,鄭毓秀更是「全不能答」,導致當時在場的法國人「匿笑逃出」,國人卻因她而「慚愧汗下」。

值得一提的是,王寵惠是鄭毓秀在法國時的戀人,之所以用「戀人」一詞,全是因為王寵惠在國內已有婚約,與鄭毓秀的戀情自然也是戛然而止。後來,王寵惠成為了近代中國法學的奠基人。相較于王寵惠的成就,鄭毓秀的表現實在是差強人意,這也是她遭到林語堂嘲諷的原因。

不過,鄭毓秀在歐洲的生活可謂相當愜意。由于她本就出身優越,所以即便是在異國他鄉,也依然有管家和女仆伺候,還有一棟裝修考究的大房子,以至于擅長交際的她經常在家里舉辦沙龍,參加者各個都來頭不小,也為她日后走上仕途打下了人脈基礎。

六、

鄭毓秀的人生履歷中,有一件事是絕對不容遺漏的,那就是她以一枝玫瑰取勝的事。

1919年,隨著一戰的宣告結束,巴黎和會正式召開。當時,中國作為戰勝國竟然要將德國強占的山東半島給予日本,種種條約更是對中國不利。這件事迅速引發了著名的「五四運動」,國內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迫于各方施以的壓力,北洋政府只得將責任推給了時任外交總長的陸征祥。就在巴黎和會簽字的前一天,近300名留學生和華人代表將陸征祥的下榻之地圍得水泄不通。而鄭毓秀更是因為出色的交際能力,被推舉為代表前去與陸征祥談判。

但是,任誰也沒想到,鄭毓秀的膽量竟能如此之大。她采取的談判方式可謂簡單又粗暴,她在中途路過花園時,折斷了一根玫瑰花枝,而后將其藏在衣袖里。很快,鄭毓秀在見到陸征祥的瞬間,便將玫瑰花枝抵在了陸征祥的腰間。

鄭毓秀當即聲色俱厲地說道:「若你敢簽字,我這支槍絕對不會放過你。」

誰曾想,陸征祥竟然真的被這支「槍」嚇破了膽,果然沒有去簽字。就這樣,鄭毓秀憑借著一身孤勇保留了北洋政府收回山東的權力。而這位俠女的故事更是讓人爭相膜拜,那麼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其實,陸征祥原本也是打算拒絕簽字的,也就是說,鄭毓秀出現與否并不影響結果。不過,鄭毓秀的勇敢和聰慧,也讓她本人自豪不已。後來,鄭毓秀更是將這支玫瑰帶回了國,在自家客廳懸掛了多年。

七、

與汪精衛有緣無分的鄭毓秀,在法國結識了未來的丈夫魏明道。魏明道的人生轉折也是與鄭毓秀成婚后開始的,原本比鄭毓秀年輕十歲的他,因為與鄭毓秀的結合,也一步步地青云直上,甚至還蹭擔任過台灣政府首任省主席。

不過,在走上仕途之前,魏明道先是和鄭毓秀回到了國內,一起在上海合辦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此時國內并不允許有女律師,鄭毓秀則通過取得法國律師執照,開了中國女律師的先例。期間,鄭毓秀通過自己的關系疏通,釋放了曾任孫中山秘書的大學教授楊杏佛。當然,鄭毓秀經手的最著名的案件便是梅蘭芳和孟小冬的失婚案。

1931年,梅蘭芳和孟小冬四年的婚姻走到了盡頭。當時,在杜月笙的牽線下,鄭毓秀成為了孟小冬的代理律師,并以梅蘭芳賠付孟小冬4萬勝訴。而鄭毓秀本人的代理費也是價格不菲,隨意一場官司就要收取上萬元的費用。

為此,杜月笙也忍不住感嘆道:「她一個案子的收入,就抵得上上海跑馬廳一場賽馬的頭等大獎。

鄭毓秀的成就沒有幸運的成分,倒是與她自身能力脫不開干系。不過,她當律師的時間也不長,便隨著律師事務所的解散而走上了從政之路,搖身變成了上海審判廳廳長、上海臨時法院院長。

身份雖然轉變了,非議也隨之而來。

當時,林語堂編撰的《開明英文讀本》被世界書局出版的《標準英語讀本》抄襲侵權。沒成想,鄭毓秀極為偏袒世界書局,氣得林語堂只得以寫文章調侃的方式來抒發心中不滿。

遺憾的是,鄭毓秀變化極大,儼然看不到當初颯爽英姿的巾幗氣度,反而多了點混跡官場的無賴惡習。

八、

繼指責鄭毓秀博士學歷來路不正之后,胡適又寫了一篇《某女士》諷刺鄭毓秀夫婦的貪腐案。事實上,他們二人走上貪污之路便是自這時開啟,日后反而愈發變本加厲。

之所以會有這般影響力,離不開鄭毓秀多年累積的人脈,使得這對夫婦縱橫政法界,一度到了呼風喚雨的程度。尤其是鄭毓秀,與當時的美國總統杜魯門的夫人關系十分密切,以至于宋美齡訪美也有鄭毓秀穿針引線的功勞。

後來,魏明道到了台灣,鄭毓秀對他的事業也經常指手畫腳。最終,夫婦倆都落得臭名昭著的下場,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在經歷了波橘云詭的政治風波后,鄭毓秀和魏明道移居到了美國。晚年時的鄭毓秀更是十分落寞,她的左臂因為癌變而被迫切除,這對于向來風光無限的她來說,實在是種難以名狀的苦痛。此時的她客居他鄉,病痛纏身,輝煌的過去已成為曾經,最后終是在繁華散盡之時,于寂寥中走完了人生的旅途。

回首鄭毓秀一生,可謂充滿了傳奇色彩。曾經的她一身正氣,是公認的大義凜然的女英雄。而她人生的下半場卻讓人唾棄不已,以至于幾乎抹殺了她所有的光輝事跡。選擇,有時真的很重要。而初心,才能保證矢志不渝,鄭毓秀所遺失的正是曾經所擁有的真誠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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